【二十一】闹剧

齐铁嘴后来什么回到市区，怎么回到张家，最后入到回到房中躺下睡了，都记忆不清。

他只记得，那时那刻，那仿佛打在自己心口一般的一枪。

“说说吧，在想什么？”张启山坐在床的另一边翻了两页书，转头一看这人还在发傻，只觉不妙，但病灶出在哪里，他也想不出，只能亲自来问。

齐桓还在发愣。

“不说？那刚好，我们来回忆回忆之前书房里被打断的事。”

这句话简直就是治疗闭嘴的灵药，齐桓立马就开了口。

“佛爷，你父亲只知我爹是一代高人，却不知，他最后这些年，是如何过的。”

当年，齐大少答谢张府的那尊佛，给张家带来了多少荣华，就给齐家带来灾难。

原本那件事就被京城之中传为张老爷子爱子之举，却不想被有心人认出这手段出自齐家后人。

一路尾随，却在准备下手之际才发现已被识破。

齐大少在火车上喝着茶，忽然，放下手里的茶杯，目光一冷。

“阁下何事一直跟随齐某？”

那人大概没想到自己会被认出，毕竟他们一路轮换数人，且每每换人，前一人都会即刻撤下不再逗留。这样一路换了数人居然还是被识破，且被问之人，正是他们的头目。

这就不单单是眼界眼力的问题了。

“齐先生高人，请问如何看出的？”

齐大少笑了笑：“因为你。”

男人闻言不由一愣。

“其他跟着的人，不过都是些鱼兵虾将，我还以为是要劫财，”说罢，齐少又端起了茶杯。“可你不一样，你是他们的当家人，而且……近期想必家中出了不少事，危及子嗣。”

男人闻言怔了半响，才说了一句：“高人。”

齐少说完又是一阵沉默，才开了口。

“你的局，无人可解。”齐少说完，又叹了口气。“自己造的孽，迟早是要还的。”

“我的局？什么局？”男人表情更是诡异。

齐少思索良久，似乎并不情愿说出这句话一般。

“如果我猜得没错，你是江相派的人吧？做局做得久了，你做局圈人，又何尝不是将自己圈进了命局中呢？”

男人闻言大惊失色，最后竟然一句话未再问，失神离开。

齐少以为，这不过是一个插曲，但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那群人非常会等，他们拖了整整半年，直到他的儿子，齐桓出生。

齐桓的母亲因生他而死。胎位不正，最好的产婆也没能救下这位妇人的性命。

“后来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张启山眼见那双神采飞扬的眸子渐渐暗淡，心觉不妙，忙出言打断齐铁嘴的思路，谨防他困在自己的回忆里。

苦笑一声，齐桓双手枕在脑后，并未被张大佛爷的话彻底打断。

“那是父亲这辈子最后一次出手。”

要说江相派，其实在新中国成立的时候就已经将所有领导人都给抓了。但法不责众，低下的小喽喽们并没有被波及到，反而因为没了领头人带着，做事越发没了底线，什么坑蒙拐骗的事都敢做。

他们的那个头目，因为进帮派进得早，很有点威望，趁着那时候司法不健全，很是做了几个大的骗局，圈了不少钱。没想到最后一次，自己的儿子却突然中风抽倒在地人事不省，老婆连哭带号把孩子送去医院才告诉他。

那自外地人连夜回家，却得知医院将孩子救回，但极有可能变成植物人。

他四处求人，最后在北京的时候，因为大佛的事，想起曾经带他们的老大说过这样的话。

“搬山有术，后继无人，这世道搬山术有真本事的，除了长沙齐家怕是没别人了。”

会这样道术的人，不正是自己儿子的救星？！

事实证明，人一旦有了贪痴之念，任何疯狂的事都做得出来。

他们趁着齐家人给齐桓摆百日宴的空档，偷走了齐桓。

后来的事，齐桓不说张启山也能猜出个大概来。

齐桓的父亲为了救他，用自己的寿元给那个孩子换回了神志。

逆天改命是大忌。

那孩子醒来之后苟延残喘活了五年，到底还是没能躲过天谴一命呜呼。

而齐桓的父亲，五弊三缺走的官缺，本该高寿之人，却活生生因此折了寿，还未到知天命的年纪就早早归了西。

一场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