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门

齐铁嘴再次醒来的时候，睁开双眼就发现自己在颠簸的汽车上。

“我还活着？”他慌忙摸了摸自己身上，还好，什么零件都不缺，也没有明显的痛感。

“你自然是没事的，”一直被他当成靠枕的张启山有些嫌弃地抽了张纸擦了擦肩膀上疑似口水的液体。“整个阵都被你连根拔了，剩下的自然不会多麻烦。”

“那个粽子呢？！”齐铁嘴对于那个在棺材里蹦跶的家伙充满了好奇。“长什么样子？拍照没有？哎~~~~你说说你说说，我这是什么命啊，出力最大，结果还没看到最精彩的部分！”

开车的张日山回想了一下那个被佛爷一下掐碎了下巴腐臭难当的粽子，心里一阵膈应。他从倒车镜里看了齐铁嘴一眼，笑了笑。

“八爷此次回去，有何打算？”

齐桓全然没有察觉到危机靠近，还在憧憬自己的美好生活。

“我？自然是继续开我的小店做好老本行啊。”

“那地方不错，八爷的房子不小啊，就你和看店小哥两人住？”

“你说小满？他不住这里的，他家就在附近。”要不有句话叫做话赶话，齐铁嘴说着就赶了一句后来让他后悔了八辈子的话。“你别说，那么大的古宅，晚上真挺瘆的慌的。”

“那就好办了，”一直听他和张日山聊天的佛爷开了口。“我们去陪你。”

“啊好说好……”齐铁嘴一句话没说完就被这个可怕的现实给打击懵逼了。“你说什么？”

张启山觉得这人着实有意思，顿时生了几分逗弄心思。

“你不是一个人怕吗？”

齐桓大概是真的被吓到了，立马回过神来，手里比划着就开始解释。

“不是，你看我再怕我也住了这么多年了对这个房子还是很有感情的，而且我一个大男人就算一个人住得再无聊也不至于找两个男人来陪啊，这一屋子单身狗……不这一屋子大老爷们的成什么样子？”

话音未落，就见张启山掏出枪咔咔就上了镗。

“然后？你得出个什么结论？”

齐桓狠狠咽了口口水。

“只要您二位不嫌弃……”

事情就这么定了。

“老板，我觉得吧……”小满看了看张启山和张日山，悄悄走到齐铁嘴身边。“您这一去，带个美人回来谁都不会说个啥，你这出去一趟就带俩汉子回来，怎么看怎么别扭，这街坊邻居说出去多难听啊。”

齐铁嘴简直欲哭无泪，你当我想啊？！

不过张家兄弟俩似乎还真只是借了个房子，一大早就不见人，夜深了才回来。

对齐铁嘴的生活还真没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直到有一天正午，齐桓停了生意，插上耳机点了穆柯寨，泡了一壶上好的铁观音，坐在楼上小院树荫底下乘凉。

刚摆好架势，张启山就回来了，看到他在，便也摸了个茶杯马札过来坐了。

“有事？”齐桓觉得，只要不摸枪，其实安静下来的张启山也没那么可怕。

“房租，还有这个。”张启山说着摸了张银行卡和一个镯子出来。

银行卡齐铁嘴没太在意，毕竟这种人是不缺钱的，更何况之前刚刚下了那么难搞的一个墓，自然是盆满钵满。

但这镯子就比较稀罕，一看就是老物件，齐铁嘴再仔细一看，就笑了。

“二响环啊，这不该是一对吗？”

张启山听罢愣了片刻。

“不错，这次下墓，找到的，”他说着又将手向桌下垂了垂。“戴上。”

这听起来几乎就是个命令，齐桓瘪了瘪嘴，心说你就给个酬劳要不要这么别扭妈的难怪还是个处男。

他还是戴上了。

然后他惊讶发现张大佛爷拿茶杯的那只手上戴着个完全一样的。

齐铁嘴顿时就不干了。

“这一对可是无价之宝！这么贵重的礼齐桓受不起！”

正要摘下来，手腕就被拉住。

“我这是想告诉你……”

张启山说着，拉住他的手微微收力，将那手环更箍紧了几分。

“不要以为你回来了，这事就算完了，齐桓。”明显感受到那带着手环的手腕抖了一下，便更紧了紧手中力道。“这个手环，算是个见面礼，也算是你入伙下墓的分红。你有才，不当如此埋没。”

说完，张启山松开了抓着齐桓的手，拿起手里的那个茶杯，一饮而尽。

“欢迎加入九门，齐八爷。”

直到张启山离开，齐铁嘴都没再说一句话。他愣愣看着手上的二响环，那手环沉甸甸的，坠得他心口疼，坠得他抬不起手来。

末了，他拿起手里的茶杯，茶已经凉了。他不介意，一口喝了下去。

“都被你说准了，老头子，我们齐家，看来是躲不开这命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