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螣蛇冲阵

要说这齐铁嘴也是个实打实排的上号的聪明人。

他深知自己对于墓穴里这些阴损的阵法没有半点办法，但招魂超度这是可是他的老本行。

可这一次超度上千个冤死的亡魂嘛……

“姑且试试吧。”齐铁嘴牛皮吹完，自己倒是生了几分退意，但此时已容不得他胡思乱想。

张启山几人并排站在一侧，只见齐铁嘴闭了眼又睁开，转身看看身边几个人。

“你们……三天内碰过自己老婆的去外面等着。”

几人面面相觑，末了，二月红闹了个大红脸出去了。

他再看看剩下几人。

“外面找了小姐的也算。”

又有一个兄弟面红耳赤和二月红作伴去了。

剩下几个人刚缓了一口气，就见齐铁嘴换了张笑脸一个个看过去。

“你们……有没有从来没碰过女人的？”他想了想，似乎想到了什么，补了一句。“男人也算在内。”

几秒钟的静默之后，张启山终于沉不住气了，他甩了甩头，只觉得没好事。

“你到底要干嘛？”

齐铁嘴看了他一眼，笑眯了双眼，将一个晚递过来。

“没想到佛爷如此洁身自好，实在难能可贵百里挑一……”

“行了行了行了，”张启山被夸得浑身不自在，那种不祥的预感越发强烈起来。“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给我接碗童子尿。”

这句话说完，张启山差点把碗砸出去，他在手里掂量了一下那铜碗，转身看向张日山。

“你去。”

张日山下意识就回了一句：“我不。”

然后张大佛爷眉毛一挑眼睛一瞪：“你去不去？”

三秒钟后，张日山拿着碗走了。

而齐铁嘴还不放心。

“佛爷，”他不无担心地看着张日山去的方向。“你确定他还是个雏？”

张启山在心里念了一句这货我有大用处不能这么一枪崩了他我不能，然后睁开双眼瞪了齐桓一眼，说话都像是牙缝里挤出来的。“你，闭，嘴。”

“哦。”

备齐了东西后，齐桓再次站在这个简单的祭坛前，引魂幡一挥，大声念咒：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干罗达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鬼万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诵一遍，却病延年；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手，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起！”

这回也不用开什么天眼了，只见这棺室中渐渐出现一团鬼火，越来越亮，泛着荧荧的绿光，并渐渐有了一个模糊的形状，好似螣蛇一般。而就在此时，那中央棺椁之中扑腾的声音更是响亮，大有破棺而出的意思。

“算命的！快一点！”直觉告诉张启山大事不妙。

只见齐铁嘴左手挥动引魂幡，右手执笔，沾了那碗兑了童子尿的朱砂，快速凌空画符。那符咒更是长了眼睛一般，利刃一般冲向棺室中间的棺椁，钉于其上，泛起滋滋的白烟。

那棺材里的东西似乎也对这符咒有所忌惮，居然真的就停了片刻。

齐铁嘴等的就是这一刻。

要知那中间的才是封住这一群魂魄的正主，它安静下来的片刻就是所有魂魄束缚最为脆弱的一刻，在此时冲这个千魂阵自然是上上之选。

只见齐铁嘴右手迅速掐了两个指决，拿起笔在祭坛黄纸上嗖嗖画好两道朱砂符直贴在作势将要关闭的石门两侧，稳稳定住了石门关上的力道。左手引魂幡半分不抖，向着甬道外侧一指，将方才超度亡灵咒再念一遍，大喝一声：

“灵兽聚魂！螣蛇冲阵！走！”

很多年后，张启山还记得那时那刻。

荧绿的螣蛇对甬道一冲而出，带着山呼海啸般的气势。

那个算命并未被这灵气冲退丝毫，挺身玉立站在那，好似一位引路的神明。

他听到他说了一句话：“日月阴阳，六爻八卦，河洛五行图，伏羲六十四，任你魔高一尺，我自道高一丈，成了。”

然后，不知是阵法反噬还是精气消耗，齐铁嘴就这样带着笑意直挺挺倒了下去。

齐铁嘴自是不会记得这个插曲，他只记得，那时那刻，晕倒前，有个声音在大声叫他。

“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