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阴灯

法师家的客厅里，重新回到了所有人坐在一起饮茶的状态。

齐松坚持所有人称呼他阿攀，众人倒也没有在这个小问题上去纠结。

但从阿攀嘴里说出来的话，就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了。

“这件事，其实是一个庞大的人口贩卖网的末梢而已。”阿攀说着，拿起一旁的旱烟，在桌上的木盒子里揪了一撮烟草揉进烟锅点了，这才继续说下去。“一切，都是走的暗网。”

暗网这俩字一出来，在座几人的表情就很微妙了。

且不说其他几人常年接触暗地里倒买倒卖的勾当早就了解，就连齐桓这个白丁跟解九混久了，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这方面的事情。

原来，佛牌这事从头说起来，是国内的人贩子在倒卖人口的时候层层筛查，好看漂亮的都往贵地方送去，再次的再往下一级的市场倒卖出去，到最后，总会遇到一些不太好处理的‘货’。比如不健康的婴儿，无法出手的成人，亦或是类似这种不知哪里惹了麻烦的一屋子人。

这种情况下，既然不能整体出手，那就只能‘分开卖’了，

先是卖不会出人命的部位，譬如眼角膜，譬如肾脏；然后是短时间内不会出人命的脏器；最后则是直接取命了。

而到了阿攀这里，已经是失去意识的，仅仅是‘活着’的人类了。

“那一家子送到我这里来的时候……都还活着的。”

阿攀啄了口烟，看向狗五。

“你是负责这件事的吧，我只能对你说，这几个人，都是我一个一个拔掉的氧气管，但我不管他们，他们当时就失去的那些脏器，也绝对活不过一天。”

“人死了直接处死的不是很多吗？为什么非要做到这种地步？”张日山拳头捏紧，心口止不住的火往外冲。“而且八爷说过里面还有两个孩子！”

没有人回答，阿攀也只是抽了口烟，没答话。

有些事，是不能刨根问底的。

这边几人心中惴惴不安，但远在千里之外的一个酒桌上，又是另一番景象。

“这次的叶家，真的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开口询问的是个年迈的老者。

他对面的年轻人笑着举起手里的酒杯敬老者。

“这事交给我办，自然要给您办得妥妥帖帖的，斩草除根是不够的，还要永绝后患。”

老人听罢似乎明白了什么，微微一笑，和年轻人虚碰了一下酒杯。

“老陆家出了你这样的人才还有什么可愁的。”

“谬赞谬赞。”

陆建勋客气着喝了手里的酒。

“听闻张启山家新来的那个姓齐的小子是你的同学？”老人说着掏出了怀里的手机翻找着什么，随后，拿起手机递给对桌的陆建勋。“你看看，这是不是他？”

这是一段很古旧的视频，似乎是那种老式的录像带一样的监控记录仪的视频。

但就算如此模糊的影像里，陆建勋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齐铁嘴。

那是一个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清瘦身型。

只见一个黑衣人将他摁坐在一张座椅上。

看那房间，似乎是类似监禁室的屋子，黑衣人将齐桓固定捆好之后转身就想出去。

就在这个时候，齐桓竟然笑了一下，然后他伸出头对着黑衣人的背后吹了一口气出去。

陆建勋揉了揉眼睛。

没错，就是一口气而已。

之后的黑衣人就好似一个断了线的木偶一般，摔倒在地，再也没有起来。

视频里的齐桓解开了绳索，然后看了一眼监视器，做了个鬼脸。

“是他，”陆建勋连看几遍，仍旧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可他不就是个阴阳先生吗？”

“看来真的是他……”老人说着也是一脸的震惊。“长沙齐家真的有后。”

“他做了什么？那个人为什么死了？”

陆建勋还是完全状况外。

老人看了看视频，抬眼时，原本昏花的两眼闪着不同寻常的光。

“因为，他吹灭了那个人的阴灯。”